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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9月10日 星期六

弱勢來自心理 不是器官

黑暗對話工作坊源自一九八八年德國一間「對話社會企業」,簡稱DSE(Dialogue Social Enterprise),透過一種充滿遊戲又發人深省的黑暗對話商業工作坊,以及緊張刺激的體驗館等學習方式,體驗失明的種種感受。黑暗對話簡稱DID,全球推廣超過三十個國家,一百六十個城市,六百五十萬人次的參與,亞洲地區包括首爾、東京、新加坡、曼谷、香港、上海,今年四月首度在台灣台北增設據點,牽線者正是愛盲基金會董事長謝邦俊。
謝邦俊說,總公司是以商業手段經營、非營利導向為宗旨的社會企業,創辦人安德烈‧海勒奇博士,由於雙親分別是猶太族裔與德國納粹分子,從小受種族迫害的欺凌與不平等待遇,對弱勢感同身受,在一次與視障朋友共事時,發現身障者的社會資源很少,許多當事人即使有能力走出陰霾卻不敢走,他開始思考一種化解族群差異、增進人際關係、互信互利、又對視障者減少隔閡的產業,參與培訓的視障者高達六千人。 謝邦俊從十八年前接觸黑暗體驗起,就思考黑暗對話能不能在台灣施行?台灣需不需要這樣的體驗舞台?若要經營工作坊、體驗館,能不能順利生存下去?評估後他認為有必要。 為什麼台灣需要黑暗對話社會企業?謝邦俊指出,視障者在台灣的傳統社會觀念裡,地位不高,權益容易被忽略,經過培訓、工作,可提高位階、增加自我尊重與信心;其次,受培訓的人有機會出國,與其他工作者互動;第三,社福事業需要轉型,過去愛盲涉足視障音樂的職種,讓很多視障者不只有按摩一種謀生方式,然而音樂並不適用所有人,能玩音樂且具備天分的人,占極少數比例,需要另闢管道。 DID是透過環境的改變,讓主流群體反省,重新定位價值觀,高反差能令非視障者檢視自己一貫認知的邊界,謝邦俊表示:「沒體驗過,不知道自己需要重視家庭、社會和國家,不知道要珍惜自己。明眼人可以驚覺,原本對弱勢的感受是不同於我、認為他們是有缺陷的,不料在黑暗中,帶領沒方向感的我們的人,竟是視障者!他們暢行無礙、了解方向,就像裝了夜視鏡一樣。」 「我們不是正常的,視障者也不是異常的。」這個觀念在黑暗中具體顯現,「為什麼視障能比我們優秀?」因為把他們放在適當的位置,缺點就能變優點,弱勢成為優勢,這是需要領導手腕的領導者該思考的道理。謝邦俊還說,工作坊不強調用眼睛看東西,只有真正閉上眼,才會用耳朵去傾聽,感受溫度的變化,也才能體會視障者分辨聲音的能耐,「例如簡單的哼的一聲,我們分不出是傻笑還是譏笑」。 黑暗對話裡,還夾雜不少佛學道理,謝邦俊笑說,佛語常道盡一切,所以工作坊的精神可以解為「視覺障礙,眼根無著;知見障礙,睜眼無明;黑暗障礙,跨越眼界。」黑暗裡有什麼?「關一扇窗,就開一扇門,運用其他感官,人生機會無限;反思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的禪理,超越自我;而白手杖引路,黑裡摸瞎則象徵同體大悲的精神。」工作坊有黑房與光房的設定,走進光房,培訓師會針對黑房表現的觀察提出報告。 謝邦俊饒有意味的說:「弱勢的始終來自心理,不是器官。」 黑暗對話Q&A ◆Q:為什麼視障可以擔任引導員? ◆A:因為曾經受過定向訓練,對黑暗的環境很熟悉,明眼人在黑暗中會沒有方向感。 ◆Q:擔任培訓師有條件限制嗎? ◆A:黑暗對話工作坊的要求比較高,不是所有視障都能夠擔任,要求條件如表達能力足夠、觀察力高、知識面廣,因此現有十五名培訓師裡,除了中途失明者,本身有高知識的背景,以及先天失明者,有在各視障協會擔任電腦老師、輔具研發與教學的能力外,還須具備心理學、管理學方面的專業。選上後,他們會到上海接受德國總部總培訓師的指導,職訓七天,培訓則自工作起就不中斷,每場次前後也都針對過程做檢討;有背景優勢的視障需要培訓半年至一年。不過,將來還會再成立視障生活體驗館,引導七歲以上民眾,模擬視障過馬路、用餐、互動等情景,要求條件會降低,體驗館會製造比較多視障的工作機會。 ◆Q:視障作生活訓練或重建,能分辨聲音來源嗎? ◆A:視障失去雙眼,就會加重各方感官的能力。他們能透過說話的聲音,辨別對方在做什麼。 ◆Q:視障對黑暗企業的看法? ◆A:在台灣,視障者八成以上都是從事按摩業維生,但視障者不只是用手為人按摩而已,透過手的觸感了解病痛,幫助顧客緩解,所以觀察力要很敏銳。視障者熟悉黑暗,明眼人則感到陌生,很多人踏進黑房的剎那,都會感到恐懼,不認識周遭的人,不安感更強烈。而透過活動進行,氣氛會慢慢融洽、high起來,這時視障者能印證,原來人是以視覺來判斷人際相處,明眼人使用眼睛與百分之八十的生活互動,一旦失去功能,會有多可怕,是能預料的。視障者透過黑暗對話工作坊的引導,找到自信,明眼人對視障者的專業多些了解,明白他們的特質,自然也會接納、從而主動給予協助。 ◆Q:中途失明者與體驗者走出陰霾的差異有多大? ◆A:一個中途失明者要走出陰霾,適應永久看不見世界的痛苦,一般需要十至十五年的時間。失明的人將喪失二十三種生活自理能力,因此視障培訓師說,中途失明者要面對永久失明的苦,體驗者只須短暫的失能,相對適應力強,只須尋找克服眼前的困難即可,在黑暗遊戲進行到尾聲時,可以由恐懼轉為歡樂。如果沒有人引導,純粹在黑暗中摸索,恐懼會無限擴大,之間的差異是明眼人要學習的。不過總經理指出,體驗關鍵在模擬情境,體會「從來沒想過會失能」的狀況,和一切習以為常的自己對話。此外,現代的學生同樣缺乏自信,台大、政大的學生體驗完後,與高階主管不同,他們反而發出「原來我可以、我也做得到」的評價。不同身分,感受就不同,黑暗對話找到生命更多的可能性。(merit times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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